第223章 一定不会原谅你(1 / 1)
能让老板推掉所有工作,做到这个程度的,除了沈昭,陈元想不到别人。
可沈昭的生日,那不是在夏天么?
到公司时,周砚泽正好也从车上下来,见到周淮序,立刻走过来,道:“你母亲最近情绪好了很多,晚上我把阿凛也叫回来,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好不好?我还订了蛋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
周淮序想也没想地拒绝,提步走进写字楼。
周砚泽僵在原地。
心里发堵。
他想好好弥补过去的遗憾,但显然,儿子已经不在乎了。
江特助站在一旁,余光瞥见董事长脸上一览无余的失落,一句话不敢说。
到电梯厅,父子俩正好进同一电梯。
周砚泽深吸了口气,不让自己那点难过的丢脸情绪暴露,毕竟一把年纪了,哪能在儿子面前露怯?
直到停在总裁办楼层。
周淮序离开电梯前,看了眼周砚泽,淡声说道:“吃饭推到明天吧,如果你还有时间。”
周砚泽倏地抬眸看去。
电梯门已经关上。
周淮序走进总裁办,下意识磨砂着左手无名指的金属。
“如果你忘记了今天。”
他垂眸看着戒指。
“我一定不会原谅你。”
……
陈元发现,今天一整天,老板都心不在焉的。
从清晨到傍晚日落。
虽说老板今天的应酬都推掉了,但公司有很多必要事务还需要周淮序批示,但他每进去汇报一次工作,老板的回答都越来越敷衍,注意力也只在手机上。
甚至时间越往后,眉宇间的冷意也越来越深。
脸色也冷得像是要掉冰渣子。
明明早上,还像是在期待着什么。
陈元一头雾水。
莫非老板也有工作倦怠期,想摸鱼了?
日薄西山时,陈元开车送老板回云府。
云府小区里汽车不能通行,到地下停车场入口时,物业提着一个不算特别大的,应该是包装蛋糕的小盒子走过来,微笑恭敬地说道:
“周先生,您的外卖。”
云府通常不会让外卖小哥进去,东西都是物业亲自送到业主家。
这会儿也是因为认识周淮序的车,才直接上前询问的。
陈元解开安全带,正要下车把蛋糕提上来,哪知后门先一步传来声响。
再回头一看,周淮序已经下车。
男人接过蛋糕,垂眸看了许久。
陈元本想上前接回手里,可一看老板表情,脚步一时僵在原地。
他不知道,是自己错觉,亦或是想得太多。
老板的目光,太温柔了。
可那温柔里,好像又藏着深深的无奈,还有无尽的想念。
而眉宇间凝结着的冷意,也化开了些许。
物业在旁边瞧见,也有些说不出话来,这蛋糕一看包装就是小作坊出品的,当大老板的竟然这么喜欢,倒是挺接地气。
周淮序没再上车。
手里提着蛋糕,徒步走进云府小区。
路上,拨了通电话出去。
“周先生,今天的蛋糕是六月份下的订单,具体是谁,客户没有透露,我们也没有权利过问太多。”
“当时我们也很奇怪怎么会提前大半年订蛋糕,但那位客户支付了超出蛋糕本身很多的定金,并且千叮万嘱我们务必要在今天给您送到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
蛋糕店店员顿了下,似是猜测道。
“跟您来过我们店的,只有一位女士,那通电话里也是女声。”
周淮序只问了一句,“六月几号?”
“我查查看。”店员那边有翻找东西的窸窣声,“嗯……是六月底,最后一天!”
是她离开的那天。
周淮序挂了电话。
回到家里,拆了蛋糕包装。
小小的老式蛋糕放在面前,可几个小时过去,他都没有动过它。
大概是,还在期待着什么。
他从来不会凭感觉行事,可是,说不清楚是直觉,还是心底的执念作祟,他还是做了不像自己的事。
比如推掉一天的应酬,去等待一件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发生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时针距离零点也只剩半小时。
“蛋糕是你走的那天订的,不是今天。”
空荡荡的屋子里,清冷男声似薄荷冰凉,像渺远的梦。
“沈昭,如果不是今天,我还是不会原谅你。”
回忆从来没有消失,而是蛰伏在内心深处。
才做完手术的时候,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治病上,后来,又从一桩桩蛛丝马迹里调查可能的真相,再后来,又让工作把自己填满。
以为不去想,就不会痛苦。
可结果却是——
平时积压,一夕爆发。
大概是,很久没有让自己心里真正安静下来,孤零零地坐在家里,过去那些美好的、以为可以一辈子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,泛滥着,汹涌着将整颗心淹没。
像是愈合已久的伤口在下雨天隐隐作痛,在夜晚防不胜防的时候回潮和膨胀。
她是最爱他的。
连离开前,眼睛里都写满着喜欢他的她,也是最最懂他,最舍不得让他难过失望的。
所以,明知等待着的可能微乎其微,可周淮序心底最深的某处,仍是坚定的。
坚定是好事,它让一个人成长,可若是坚定成了空呢?
……
视线没有离开过手机一秒。
而时间仍在无情地流走。
离零点还有十分钟时,偌大的云府,灯光亮着,仍是只有周淮序和面前一次没有动过的蛋糕。
窗户是打开的,冬夜的冷风吹进来,带着刺骨的寒冷。
周淮序浑然不觉,仍只看着手机屏幕。
指针流转。
时针和分钟即将在零点重合。
眼底名为相信的光一点点黯下去,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大片。
她到底还是有够过分狠心,答应过他那么多事,都全部食言,连他只愿意告诉她的生日,也不肯再有祝福。
蛋糕奶油已经塌陷,模样变丑。
周淮序垂眸看着手上那枚,一刻不曾取下来的戒指。
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捏在戒指边缘,动了动,又立刻松开,终是没舍得摘下。
心被巨大的失落和想念裹挟,可周淮序还是拿起吃蛋糕的小勺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手机铃声响起,屏幕闪亮。
来电号码是匿名,连归属地址都没有。
可是不会有别人了。
这一天,这个时间点,到零点的最后一分钟,只有沈昭。 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