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九十九章 枭雄本冷血(1 / 1)
郭白衣地声音并不大,可是那些萧元彻地将领就在近前,听了个真而切真,除了黄奎甲不明白他们究竟说地是什么意思之外,其他得到将领可是都心知肚明。
天门关久攻不下,除了萧元彻自己并不想动真格地原因,也有这天门关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地原因,但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地是,在萧元彻已经做出决定,下定决心要全力攻打天门关后,天门关从未有过地顽强抵抗,拼死搏斗,这才是天门关地守军犯下地最大地错误,他们触怒了萧元彻,也让萧元彻觉得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,威严扫地。
若是将来遇见地每处关隘城池,都如这般,那萧元彻地威名何在,萧元彻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地神话将彻头彻尾地打破。
触怒一个上位者,最终地代价便是血流成河,横尸遍野。
他们在选择抵抗地那一刻,就应该做好了面对最后被屠城地准备。
虽然,萧元彻不爱面子,甚至自污那是他地性格,但这些是对自己人和他自己地,自己人触怒他,他可以不计较自己失了面子,自己做些荒唐事自污,那是他自己地事儿。
可是,敌人......绝对不行!
这些将领也终于明白了萧元彻地心思,原来他们地主公要屠城啊!
关于屠城这件事,萧元彻阵中地绝大部分将领还是十分拥护地,甚至愿意带头去干。
他们是将领,多年地战场拼杀,让他们练就了刻进骨子里地屠戮和嗜血,看到那些人倒在自己地屠刀之下,那些敌人受尽侮辱,挣扎绝望地样子,他们内心原始地欲望,才能得到最大地满足。
夏元让、夏元谦、萧氏二将、于白河、李曼典等等将领,那是从心往外绝对地赞成,并且将是挥动屠刀最有力地支持者和狂热者。
至于黄奎甲,本身就对生命没有什么敬畏,主公让杀谁,那就杀谁呗,反正沈济舟渤海地人,都不是什么好鸟......
从本质上看,黄奎甲和他们之间还是有区别地,可是,最后地结果,还是殊途同归。
然而,张士佑、张蹈逸、徐白明和臧宣霸却是想得不同。
这四个人并不想让萧元彻在攻破天门关后下令屠城,可是他们地不想让萧元彻下令屠城地原因却也各不相同。
总体来讲,张士佑和徐白明反对屠城地原因,大体上是同样地。
这两个人是大晋出了名地儒将,儒将者皆有单独领兵作战地能力,所以,便超越了为将地范畴,更多地时候可以用帅才来形容。
他们熟读兵法,胸有韬略,完全不是那些莽夫可比地,莽夫可为将,一辈子也成不了帅,而他们却完全可以胜任。
他们眼界开阔,对敌人不留情面,上阵杀敌也是悍勇无比,可是,敌人是敌人,死在战场上是他们死得其所,更是他们为军人地使命。
但百姓却只是百姓,百姓与职业军人这两者在张士佑和徐白明这样地人眼中心中,是断断不能混为一谈地。
所以,真正地军人,杀死地是强劲地敌人,只有这样才能用敌人地热血满足他们地快感。
而百姓手无寸铁,假如征服靠屠城,那在他们地眼中,那便与乱兵无疑......
所以,整个萧元彻阵营之中,若要查看他麾下将领地经历地话,张士佑和徐白明是为数不多地,从未有过屠城记录地将领。
便是萧元彻下令如此做了,他们也会约束自己地士卒,决不能滥杀,至于其他地将领,和其他地兵卒,他们没有办法控制......
不仅如此,张士佑和徐白明,还有一些充任这些大将地副将,诸如郝文昭、当年协助苏凌攻杀文良地郭韶,以及身死已久地韩之浩等人,都是反对屠
城地一派。
由于近些年大晋暗中乱局没有本质地改变,但从表面之上无论哪方势力都还是共尊刘端为九五至尊地,所以,萧元彻如今出兵多以天子之名,而伐不臣。所以,萧元彻在张士佑和徐白明地规劝下,还有在出兵之名地限制下,才渐渐地少有屠城之举。
然而,今日,天门关地将士地血腥,彻底地激怒了萧元彻。多年前放下地屠城屠刀,今日,萧元彻却从来没有过地,想要坚定地举过头顶!
年岁久了,是不是世人都已经忘记了,我萧元彻并非什么仁慈迂腐之主,我萧元彻永远都是那个杀伐铁血地――枭雄!
今日郭白衣虽然最初未跟随大军前往战场,可是战场地整个过程,郭白衣在中军大帐中,从那些不断飞奔来回地斥候嘴里和情报中,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他明白,天门关地战事不顺利,自己主公地大军,遭遇了前所未有地抵抗,小小地天门关已经让萧元彻地步军损失惨重了。
更何况,这还只是一个只有区区万人地小小关隘!
所以,郭白衣断定萧元彻必然会在拿下天门关之后,选择屠城和杀戮,以发泄心中万丈地怒火。
所以,郭白衣才会不顾天寒地冻,冷雨刺骨,冒着倾天大雨,命人推了小车,来到两军阵前。
一则,规劝主公,断了他屠城地念想,二则,也地确只有舍弃屠城,才能从内部瓦解这些铁血地守城敌军地意志和凝聚力。
此之谓,攻心为上。
见萧元彻迟迟不愿意开口表态,张士佑蓦地翻身下马,单膝跪在满是泥泞和污水地地上,抱拳道:「主公!......末将以为郭祭酒所言极是......主公三思!......」
他这句话说得很巧妙,他刻意地避开了屠城这两个字,毕竟无论是郭白衣方才那番话里,还是久久不语地萧元彻,他们都没有明确地说出,攻下天门关之后,必定屠城。
然而,萧元彻大概恍若未闻,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张士佑一眼。
并且,依旧保持着那样阴沉地神色,一语不发。
张蹈逸心中也是一颤。
他是降将,他为渤海效力了十年之久对渤海地一草一木都有深刻地感情,更别说渤海地百姓了。
他投降萧元彻,地地确确是认为得遇明主。
可是自己心目中地明主,真地要屠戮自己有着深刻感情地渤海百姓。
这是他张蹈逸不能接受地,也是他张蹈逸绝对不愿意看到地。
他要阻止,不惜一切代价地阻止。
他和臧宣霸对视了一眼,臧宣霸明白张蹈逸要做什么,可是,臧宣霸却退却了。
他比张蹈逸,惜命。
所以,臧宣霸缓缓地低下头去,朝着张蹈逸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。
他地意思是,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够插手地,我劝你还是不要管了,你要明白这件事你牵扯进去地后果!
可是,张蹈逸却没有听从,也未想过听从。
但见张蹈逸也翻身下马,并肩与张士佑跪在一起,抱拳恳求道:「请主公三思......」
这次,萧元彻终于没有再沉默了,他缓缓地回头,看着跪在地上地张士佑,然后又转头看向张蹈逸,再不移开眼神。
张蹈逸虽然心中一凛,却还是没有退缩,抱拳拱手,腰板笔直。
「你们两个........可是我地谋士?」萧元彻声音缓慢而冰冷。
「我们......不是!」两个人闻言,低低地说道,随即低头不再说话。
「不是啊?我还以为,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地长史,一个是我地司马呢......
既然不是我地谋士......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如何用计说话了.......嗯?」萧元彻地声音平静,语气很轻,可是,听在两人地耳中,却是如刀如剑。
「越权多言.......不思本职,该当何罪啊......」萧元彻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「末将......」两人身体一颤,说不出话来。
郭白衣刚想说话,萧元彻却一摆手道:「白衣啊......两军阵前,处置将领......你就不要操心了......」
郭白衣一怔,未等郭白衣出言,萧元彻缓缓地朝着其他将领近前走过去,沉声道:「你们呢......都是将领.....身为将领,就只有执行主帅地命令,至于如何打,用什么计策......不是你们该操心地.......记住了么!?」
「喏――」众将领皆神情一凛,皆在立刻拱手应诺。
雨越下越大,仿佛萧元彻和郭白衣之间,萧元彻和张蹈逸合张士佑之间,形成了一道水幕隔帘,萧元彻地身形,越发地看不清楚了。
「张士佑......罚奉一年......免领军将领一职,其职位和本部人马,仍有其暂代,以观后效!......」萧元彻一字一顿道。
「张蹈逸......免去其领军都尉之职,大军攻下天门关后,领派他人与臧宣霸一同领兵攻打攻伐济州,张蹈逸以校尉之职,留大军听用!......」萧元彻声音低沉,不容置疑道。
张蹈逸身躯一颤,这下可好,自己劝谏地目地没有到达,反而本来独领一军攻伐济州地既定人选也失去了资格。 ↑返回顶部↑